值得一提的是,提供给第4中队的9架RF-101侦察机虽然纸面上都属于A型,但有照片资料证明后期(时间可能在1962-1964年间)部分飞机经过升级达到或至少部分达到了RF-101C的标准。相比早期RF-101A,RF-101C拥有更坚固的机身,最大过载从6.33G提高到7.33G;机身重量增加了500磅(227)千克;发动机也有改进,新改进后的发动机可以无限制使用后燃加力器,而不必像早期J-57发动机那样必须将开后燃器时间限制在10分钟内。RF-101A与RF-101C的外观差异微乎其微,许多时候只能通过飞机编码来识别。两者最明显的不同是RF-101C在垂尾上部前缘靠近水平尾翼的地方增设了一个小冷却空气进气口。另外RF-101A型机的发动机尾喷口也较长一些。据现有的资料推测,第4中队所有的RF-101C构型侦察机应该是老RF-101A通过升级发动机改造得来,但没有改用加强的机身结构。
在桃园基地与第4中队地勤们合影的美军教官。背景的RF-101虽涂上的东南亚迷彩绿色基底,但没有垂尾进气口结构,推断丛林迷彩的引入应该要早于新型发动机!
第五章 “妖中妖”粉墨登场——第4中队RF-101初战记
与高射炮火赛跑
直到1961年6月,第4中队的RF-101A完成了全部作战准备,开始为全程超低空战术侦察任务做准备。6月10日,叶常棣上尉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完成了第一次针对福建与广东沿海的全程超低空战术侦察照相任务。这次任务总计拍摄了5座机场的照片,可谓是收获颇丰。从拍回的胶卷里,情报官们有了以下发现:
1. 福建龙溪机场跑道西端延长620英尺,总长达到7820英尺,驻有米格-17(歼-5)型战斗机25架。
2. 广东沙堤机场有两架米格-17。
3. 马巷机场似乎已改为炮兵训练场地,发现高射炮13门,野战炮9门。
首次成功完成全程低空任务让台北方面大喜。蒋介石特地携空军总司令陈嘉尚上将前往桃园基地视导第4中队,并与叶常棣和地勤组员合影。
视察桃园基地的蒋介石(居中)与叶常棣上尉(右2)合影,左2为空军总司令陈嘉尚上将
6天之后,余建华分队长执行了RF-101A的第二次任务,这次任务目的地是浙江沿海地区。再一次,余建华少校在如入无人之境的情况下拍下了路桥机场等多处重要目标的照片,最后平安返回桃园基地。
6月27日,士气高涨的第4中队“巫毒”飞行员们碰上了第一个“硬钉子”:当天上午郭圣先少校奉命驾驶RF-101A前去侦察福建龙田、惠安和沙堤三座机场。10:40分,郭少校驾机起飞,首先以600米高度飞越海峡,10:49分完成了对平潭岛王爷山雷达站照相后直飞龙田机场,10:51分抵达目标上空。在龙田机场上空,这架RF-101A遭到了地面炮火的“热烈欢迎”:“驻龙田空军高射炮521团和陆军高炮613团共13个连队开火射击,消耗85毫米炮弹84发,37毫米炮弹602发。”郭圣先少校事后回忆,座机在即将飞离龙田机场时,忽然听到“乒”的一声,知道中弹了,但不知道具体受损情况。郭少校马上查看了仪表,发现飞机操纵只是有些迟钝,其他操纵无大碍,于是断定飞机受损不大,遂决定在10:53分侦察南日岛后继续飞往惠安和沙堤机场。
在第4中队成军初期短暂驻台的美军“正版”RF-101A,可见其没有垂尾上的小进气口
在惠安和沙堤机场上空,郭圣先少校的座机遭到了更为猛烈的防空炮火。飞机机腹和机翼不断传来中弹后的“乒乓”声!等到伤痕累累的飞机终于在桃园基地降落时,地勤组员一下子围过来,郭圣先少校这才意识到座机机翼、机身上布满了高射炮弹片打出的小洞,而尾翼的损伤更为惊人:垂尾被高射炮直接命中,打出了一个直径2尺的大洞,升降舵也被打出了20多个洞。毫无疑问,“巫毒”机坚固的结构与出人意料的好运气救了郭圣先少校一命。空军总司令陈嘉尚上将听闻郭少校在座机受损情况仍成功完成任务,大为赞善,特地召见少校当面嘉奖三万元新台币。
7月23日上午,第4中队长李盛林中校驾驶RF-101A首次出击前去侦察浙江沿海。李盛林队长先是飞往舟山群岛,发现定海机场早已废弃不用,随后改飞浙江宁波,最后从奉化附近出海返航。11时42分,RF-101A顺利返回桃园基地上空。正当飞机准备降落时,刚刚完成换装“巫毒”机不久的李盛林犯了一个错误:前起落架落地得太早了。这架RF-101A前起落架在过早地落在跑道头清除区后,又高速撞上了高出一截的跑道面,瞬间折为两段!机身也在这一刹那猛地撞在地面上,与跑道剧烈摩擦起来。座舱中的李盛林感到身体遭受一记重击,马上发现从机身上渗漏的燃料被机身与地面摩擦所产生的火花引燃了!幸好他在飞机最终停稳时马上推开座舱盖跳出来。刚跳出飞机,队长就感到身上一阵剧痛,手脚也不听使唤了。众人连忙把他送去检查,这才发现腰椎在硬着陆时因冲击过大产生了压缩性骨折,必须住院治疗。
退役后展示在冈山航空博物馆的5658号,可见其与5660号相同的涂装与小冷却进气口特征。该机身后是刘承司叛逃时飞走的“1765”号米格-15
虽然第4中队在短短一个月内接连有2架飞机受损,并且队长受伤住院,但这场与解放军高射炮火赛跑的亡命竞赛仍然要继续下去。需要指出的是,由于第4中队所担负的侦察任务特性强调对目标的持续性监视(如持续监视福建沿海各机场是否有大量新式战机进驻,这是对台湾岛发起突袭的征兆),所以队员们必须频繁驾驶“巫毒”机重复光顾几个特定的地域,这就给解放军高炮部队的设伏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8月2日上午,少校分队长吴宝智驾驶“649”号RF-101A前去侦察福建沿海地区。8:50分许,吴宝智少校准时驾机从桃园基地升空,却不料解放军福州空军指挥所早已在他升空前1个小时即已经得到警报!得到警报的解放军各机场高射炮兵与各海岸瞭望哨即刻进入了战备。9:08分许,位于闽江口梅花镇的对空瞭望哨首次发现了RF-101A并及时向福州机场高射炮兵部队通报。9:10分许,正当“649”号机出现在福州机场上空时,地面的高射炮503团2连率先开火,随后其他11个高炮连也加入了这场耗弹623发,持续仅1分零5秒的“对空大合唱”中。空中的649号机很快就中弹坠落。吴宝智少校急忙选择跳伞,但在弹射时身负重伤,在落地后不久即被活捉,成为了中队第一个战俘(注:吴宝智少校被俘后很快选择留在大陆与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