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战争开打的这一天,6架巨大的B-36(现在被称为和平缔造者,但是当时绝对没有这样的一种称呼)正在夏威夷"展示肌肉",这些轰炸机隶属于德州卡斯维尔空军基地的7BG大队,但是在战斗开始的时候被派到了阳光明媚的夏威夷希卡姆基地。讽刺的是,斯特拉特梅耶在1936至1938年间曾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492BS中队的无线电操作员亚瑟.布洛克(Aruther Block)中士就是其中一名B-36机组成员,他在1950年6月24日的《火奴鲁鲁星公报》里看到他们是如何来描述自己的任务的。"B-36在回家的途中到夏威夷来'轰炸'美国城市。"这是头条。穿过国际日期变更线,那里是一天后的时间了,而已经有人在朝鲜的土地上死去。
"知道了美国将要参与战斗的消息后,我们非常肯定接下来要去轰炸朝鲜。"布洛克在一次采访中说,从他的脸上看来像是美国政府已经知道战争到来了。他认为他在夏威夷的原因是战场在朝鲜,而且不仅仅是巧合。
在这个关口上,布洛克所在的B-36部队从未研究、训练或练习投放常规武器,但B-36很快将从和任务中退出来。如果达成了一个不同的指挥协议,那么他们将挂上高爆炸弹。在火奴鲁鲁的士官俱乐部,布洛克和他的同伴们正在讨论接下来如何去轰炸北朝鲜,然而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李梅下令让所有的B-36返回美国。
寇蒂斯.李梅将军(中间左一)走下一架C-54运输机,来到日本横田基地视察B-29中队。作为战略空军司令部的总参谋长,李梅将军是美军轰炸机部队里军衔最高的军官,于是就被当成了“老板”,即便那些在远东空军司令部旗下的B-29中队也一样。他决定向朝鲜战区派出2支B-29轰炸机大队和1支F-84护航机大队----而且在临时派遣方面,李梅派出了大量的RB-50G侦察机,他当时正让空军把焦点集中在全球威胁方面,应对苏联。
战略空军司令部在朝鲜战争期间指挥的所有轰炸机部队在每个方面都有权利优先的问题(就像在后来的越战期间战略空军司令部旗下的轰炸机部队一样),而且两个司令部一直在争抢B-29于朝鲜地区的任务主导权。李梅对他手里资源的考虑是传奇和值得称道的(即便是在今天,美国空军也在加油机的分配上因此而受益),但是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就是和苏联的潜在战争与朝鲜战争相比起来拥有更高的优先级。一些时候,这样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但是有的时候,远东空军司令部和战略空军司令部看起来并不在一样的步调上。
在整个朝鲜战争期间B-29机群从未被置于单一的指挥部旗下,这对B-29的作战条件和战区的行动造成了冲击。"远东空军司令部和战略空军司令部的飞机及机组就像是白天和黑夜的关系一样。"前远东空军司令部的飞行员迈克尔.科菲(Michael Curphey)中尉说,"我们拥有空军里面最老旧、最垃圾的装备,而且我们的人很散漫,看起来一点都不体面。但是相反,战略空军司令部的人很整洁,容光焕发,而且飞机崭亮得就像一个新玩具。"
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的拉尔夫.利文古德(Ralph Livengood)中尉是二战期间的一名B-17领航员,后来随B-29部队参与了朝鲜的战斗,也是远东空军司令部旗下的一员:
在远东没有空军基地能为B-29进行内部维护提供奢华的条件,这里,查理.威廉姆斯下士(左一)正在横田基地里维护一架98BG大队345BS中队的B-29的一号发动机。
"我们也许缺乏精神和军容,但是我们非常了解自己的装备,19BG大队参与了二战,而且在朝鲜战争爆发的时候仍旧驻扎在关岛。他们立刻被调往嘉手纳空军基地,也是第一支在朝鲜上空飞行的B-29大队,而且使用的飞机和二战时期的一样,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机鼻彩绘、同样的工作。我们得知大队里有一架飞机在朝鲜战争爆发的那一天完成了第200次作战任务。后来,战略空军司令部带来了崭新的B-29,这些飞机自二战结束后就被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
早期的任务
来自北卡罗来纳州希科里的理查德.费希尔(Richard E 'Gene' Fisher)军士长当时是一名B-29上的列兵机枪手,他回忆道在那个特殊夜晚里19BG大队30BS中队(利文古德所在的中队)发生的事情"非常令人惊讶":
"星期天早上(1950年6月25日),我们正在关岛的兵营后面休息,这时他们过来叫我们装填子弹和炮弹。他们把我们调往嘉手纳基地----每支中队10至12架飞机,加起来一共30架。作为一名机枪手,我没有出席主要的简报会议,因此当北朝鲜军队已经抵达汉城(Seoul)南边的时候,我们还不是完全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执行了一些低空任务,轰炸了一些坦克,然后我们这些机枪手被要求去扫射这片区域。我现在依旧能够记得战斗现场、内部对讲机里的困惑、火药的味道、震动和噪音。"
19BG大队的第一次任务是在1950年6月28日,先于杜鲁门总统授权介入朝鲜战争6个小时。这次任务有4架飞机参与----B-29 44-87734"Double Whammy"、B-29 42-65306"THE OUTLAW"、B-29 44-86370"Lucky Dog"、B-29 44-69682"Atomic Tom",这些飞机均没有从朝鲜战争中幸存下来。它们轰炸了汉城火车站(一座看起来无法被炸毁的、红砖搭建的建筑,但是外观在整个战争期间看起来都完好无损)、还有首都南边汉江上的大桥。根据公开的资料显示,第一次攻击行动被错误地提前了24个小时,因为前一天,19BG大队仍旧在从关岛把物件打包运往冲绳。
对于第一次任务所发生的事情现在还不清楚,当时,据报告说有4架B-29在汉城的道路上方徘徊。用历史学者罗伯特.弗特勒尔的话说,投弹手'朝任何看起来像是目标的物体投弹。'他后来为美国政府和美国空军撰写了在朝鲜战争期间定论性的文章。麦克阿瑟是要去试着展示肌肉,但他还不知道北朝鲜军队当时南下突破的速度。
第二天(29日),无线电通信上的故障导致B-29无法再度轰炸汉江上的桥梁,而敌人在占领和汉城之后将继续沿着这些桥梁南下。但轰炸机群还是轰炸了金浦(Kimpo)机场和汉城火车站,让其无法被敌人使用。
罗伊.多宾斯(Roy F Dobbins)中尉正在一架B-29的机鼻上展示投弹手的位置。
B-29机组的构成
在接下来的3年时间里,B-29机组们将驾驶着一种过时的飞机在天上艰难地战斗。B-29机组的构成根据任务的安排稍有不同,但基本上包括了11个人。从机鼻到尾部、那些在弹舱前、通道上的依次是:
投弹手----坐在B-29的最前端,同样也作为机鼻的机枪手;
飞行员----飞机指挥官(AC),坐在飞机前驾驶舱的左侧;
副驾驶----坐在飞机前驾驶舱的右侧;
飞行机械师----坐在飞行员身后,面朝仪表板,观察发动机的表现、同样负责操纵顶部机枪;
领航员----坐在两名飞行员后部的前机枪塔左侧,他的位置上有一扇窗户(但视野很差,只能告诉他"白天还是黑夜"),而且在天上飞行时可以使用顶部的天文观察窗;
无线电操作员----坐在顶部机枪塔的后方,位置上没有窗户,而且空间很狭窄;
在通道上和弹舱后的依次是:
左侧机枪手----同样也是左侧观察员,借助左侧的天文观察窗遥控使用机枪塔;
右侧机枪手;
中央火控机枪手(CFC)----他座在一个"理发椅"上,从机身的最上方向外观察,协调各个机枪手的攻击;
雷达操作员----坐在后方的一个封闭的舱室里,旁边没有窗户;
尾炮手----面朝后方,使用尾部的机枪。
横田机场上,98BG大队344BS中队的尾炮手肯尼斯.罗伯茨(Kenneth W Roberts)中士正在他的B-29里向外观望。这是应他的上级查尔斯.韦斯托弗上校要求而拍摄的一系列照片其中之一,在二战期间,绝大多数交付的B-29尾炮塔上安装了一门20mm航炮和2挺12.7mm机枪,但这门航炮问题太多,到了朝鲜战争的时候全部都换成了机枪。
猎杀敌人
B-29的早期轰炸对北朝鲜军队的攻势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轰炸机组们甘愿穿过敌人的炮火,同样还要像午餐肉罐头一样被挤在狭小的舱室里。就像之前提到过的一样,战区里的绝大多数B-29都拥有"高飞行时数",使其在维护和保持飞行状态上变得很困难。此外,糟糕的情报和目标信息、糟糕的无线电通信使得在短时间内更改目标变得无法实现。
然而,19BG大队在7月1日轰炸汉江上的桥梁,斯特拉特梅耶和他的参谋们将这次任务总结为B-29仍旧具有战斗力。他已经知道从空中炸桥是最艰难的任务,因此他下令各个机组单独轰炸,而且如果看见了命中的话就继续一次扔一枚炸弹,这些超级堡垒明显对2至4座桥墩造成了严重损伤。回想起来,看上去用B-29炸桥是一个相当浪费的行为,但是斯特拉特梅耶很满意,而且他认为这样的空袭拖延了敌人进攻的速度。
7月2日,据一份报告说有65架飞机被集中在北朝鲜东岸兴南(Hungnam)的连浦(Yonpo)机场。远东空军司令部派出29BG大队的10架B-29去轰炸,但是轰炸机机组们只在地面上发现了16架飞机,而且扔下的炸弹明显连一架飞机都没有炸伤。此外,美国空军和海军的作战飞机正在痛扁北朝鲜空军,后者不再被视为天上的一个严重的威胁。
7月3日,战略空军司令部的第15航空队下令临时把22BG和92BG大队的B-29派往远东部署。在几个月后,他们就被98BG和307BG大队取代了,这两支大队在战争剩下的时间里都一直呆在战区内。